作者:右文 七古无常彠,昧者以无法而纵辔,踬踣颠厥者易;达者乃能于无法中自运其矩彠,坦夷险隘,无不如意。七古之难于近体,正在于此。 愚意以为:七古首重行气,其次则造句,再次则置字。行气乃其间第一义,若气息不畅,或气脉疲苶,则虽有佳句丽藻,终不过偶人刍狗耳。古来称佳七古者,首取李杜韩苏四家。试将四家七古恬吟密咏之,觉有一段雄奇迈往,不可控扼之气,勃勃然从纸上攫拏人心,斯正善于行气之效也。虽然,造句置字亦不可废也,故行气欲其雄骏迈往,造句置字则欲其圆适深稳也。李太白斗酒百篇,语不甚择;韩昌黎戛戛独造,力避陈熟。然细味二家佳七古,句句字字,无不圆适深稳。昌黎诗固有云“横空盘硬语,妥帖力排奡”,夫力已排奡,语复妥帖,斯可以取法焉。乃知误以粗疏滑易学太白者,必流于伧夫之嚣响;徒以凿空鑱刻学昌黎者,易流于儿辈之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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