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窗韵语 诗
汪玢 撰
席上作
东风便娟日,天淡白云飞。
共君玉勺酒,坐此对明辉。
即景
秋水如眉眼,湔裙人半溪。
溪东霜树叶,红过小桥西。
漫步
落日在山头,归鸦绕红树。
将息晚秋天,踏过牛羊路。
送别
儿家生小江湾住,淡柳如烟花如雨。
今朝有恨送郎行,何日同郎花下语?
岁首
岁首人闲春向荣,万家香火祝长生。
朝啼解语上林鸟,夕噪迎神社鼓声。
书《北京人》末页
条风淅淅露痕新,江岸啼鸡夜向晨。
好梦不成成歹梦,烧灯长读《北京人》。
船行过江村
轻船细雨过江村,植岸衰杨带泪痕。
茅舍数间鸡犬静,秋原一色草黄昏。
新春发笔
春到南楼又一年,雪消冰解水初甜。
梅花为报春消息,也放数枝近绮筵。
江行
东流水健片帆轻,一望长江万里程。
五夜短篷禁月冷,半天落照听潮生。
两两三三白鸟飞,一江春水泛黄泥。
舟人惯在江心住,竹屋成村竖大旗。
江南江北少人家,大半香泥小半沙。
也有初长寒食草,春风吹过绿如纱。
渡江
茫茫江一片,蒙蒙雾千里。
两岸失扶持,风波方未已。
洲上吟
桃李容颜缥缈装,白沙洲上太荒凉。
何当罗袜凌波去,十二峰前召楚王。
扬州人谈扬州
扬州非复昔扬州,桥不栏杆市不楼。
惟有多情个明月,二分依旧是扬州。
感时
料峭风寒夜雨催,半床春梦乍惊雷。
杏花落去应如染,心字烧残已化灰。
一枕乡魂招未得,十方哀角恨难裁。
故人多少平安讯,欲寄嗟无绿萼梅。
江北江南接俊游,一身拚舍百年忧。
将军驥騄蹄犹傲,夫子弦歌化未周。
雨润泥香春烂漫,莺飞燕止事温柔。
东君有意包寰宇,鼙鼓声中绿转稠。
心事灵犀一点通,严城漏静客衾同。
匡时愧把长沙策,传信遥须绝塞鸿。
马废驼荒南国恨,潮生汐涨大江风。
于今四野云垂日,谁见青青十二峰?
二月望前一日离家远行,夜宿黄茅野店有作
今朝才相别,便尔念切切。何况适他乡,春秋道路长。胸怀当寸割,清泪自双行。桃花人面思量起,雨雪霏霏岁阑矣。人家夫妇聚如拳,我为市鱼尔为渊。吁嗟兮!大丈夫,已失嫖姚霍去病,岂期陌上作秋胡。汉文至竟出贾谊,天孙不必怨黄姑。
台城
鸡鸣山上望台城,一抹南砖楚楚横。
何止长条似烟雾,绕堤春水六朝清。
润州绝句
阅遍繁华出上京,萧萧书卷润州行。
南山北水中门巷,红雨飞花满故城。
江城风物溯千秋,井井栏杆寺寺楼。
我也荒伧来吊古,墨花飞溅海东头。
皇皇古刹好江山,钟磬楼台尽日闲。
燕去燕来春寂寂,潮生潮落月弯弯。
狠石当年踞论兵,江东基业仗神明。
谁知丞相烧船退,惭愧周郎受重名。[1]
相婿梵天欢喜堂,老怀堪慰也堪伤。
江山本是男儿事,用到蛾眉半已凉。
可怜吴蜀擅王侯,侬葬沧江百尺流。
死恨刘郎心最死,不将红粉换荆州。
义士东莱太史慈,横戈跃马欲何之?
苍山莽水花开日,总是将军墓老时。
四月蒲牢吼泽心,老僧残衲独沉吟。
地居水国原名玉,山为头陀改姓金。
儒冠未必从头误,旧说由来强半真。
玉带馨香萧寺宝,可知佛国重诗人。
风流白蟒传佳话,古董山僧有骂名。
我谓袈裟干世俗,阳秋贬笔尚嫌轻。
韩王幸比岳王疏,戎马归来事隐居。
真个封江擒兀术,白头那得跨疲驴。
半天月色供惆怅,四面江声搅睡眠。
却怪高明汉处士,朅来此地作人仙。
自注:[1]《江表传》:“曹公与权书曰:‘赤壁之役,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
史阁部祠
春灯燕子唱新词,浴血扬州史督师。
不重风流矜气节,千秋人拜相公祠。
扶病校书
江东乐府欢桃叶,巴蜀新词怨竹枝。
扶病校书情味好,一天风马月西时。
洛阳六绝句
洛水南横古帝畿,杨花如雪柳依依。
王城纵有馨香土,周道于今久式微。
从来伊阙称天险,漭漭长川水北流。
此日低回一凭吊,风风雨雨古中州。
龙门石艺久知名,几代曾闻铁斧声。
阅遍千岩千佛笑,笑人手下太无情。
一代才人白乐天,平生潇洒死安然。
香山有土埋真骨,明月清风结大缘。
谁道斯人志太骄,汉家基业自飘摇。
绝怜十五承欢女,肯学江东大小乔?
辛苦传经东复东,清凉台上仰遗风。
洛阳旧有三千寺,此际惟余白马钟。
游苏州园林
名园众口说苏州,走马观花两日游。
最爱沧浪亭畔立,复廊一段绝风流。
蠡园口占
五湖纵有扁舟在,肯对烟波弄旧姿?
为报君王轻一死,虞兮应是学西施。
游鼋头渚观太湖
一到鼋头渚,名湖接大荒。
高风吹浪涌,洗尽俗心肠。
代简
书声茅屋旧徽州,二十年前接武游。
记否牛羊苍野句,可如今日秣陵秋?
镇江城南米芾墓
南郊净域树盘根,老土隆成外史坟。
阅尽几朝花甲子,峰峦犹数米家尊。
招隐寺
青山隐隐微微处,几辈名贤惯作家。
听罢上僧谈妙法,楚狂合十礼莲花。
小姑山
西行得识小姑山,山在洪波碧浪间。
一个小姑泛江海,千秋玉质艳人寰。
汉上琴台
翠木霜花一古台,黄尘莽莽字灰灰。
琴心早逐钟期死,汉水依然日夜来。
武昌东湖
东湖湖水淡于烟,湖外青山湖里船。
屈子行吟欲何去,[1]天涯无复草芊芊。
自注:[1]湖滨有屈原像。
黄鹤楼
黄鹤飞去楼亦圮,游人还重圮楼名。
蛇头压在大桥下,飞飞黄鹤云天鸣。
龟山鲁肃墓
鲁山今日曰龟山,鲁墓苍凉蔓草间。
断碣擘窠书大字,儿童借作跳棋盘。
登武汉长江大桥远眺
大桥延眺放胸怀,苍野斜阳信美哉。
几个楚山如聚米,长江一线破天来。
游黄山绝句三十三首
黄山原是旧家山,此日翻从客里看。
一朵莲花天上落,为云为雨皖之南。
少年混沌耽书史,咫尺山门未拜山。
多载江湖萧瑟后,驱车初访白龙潭。
明皇当日锡嘉名,翠葆霓旌未幸行。
如共玉妃山上浴,温汤何必重华清。
桃花溪上水潺潺,不惧秦人不闭关。
多少渔郎来问讯,酒泉丹井杂仙凡。
鸣弦激越虎头冷,虎豹无言听乐声。
仿佛生公高说偈,妙莲华悟石精灵。
松风竹影慈光阁,旧是伽蓝负盛名。
一径入云从此去,振衣留得万山青。
金鸡啼罢月黄昏,剩有山僧独掩门。
世道已更人事改,于今弥勒长儿孙。[1]
龙蟠坡上佳人笑,龙蟠坡下石人哭。
凡夫俗子上天都,石人终古冈头宿。
高山之石即云根,石洞云巢大体存。
今日我为巢里客,丰隆含笑举螺尊。
天上玉屏原有景,人间词客惯浮家。
苍茫一晌斋心立,习习仙风被太华。[2]
乘风列子浪飘萧,上帝亲传玉板招。
算是今生未曾有,云车雾旐过天桥。
仙都险处骑鱼过,浩浩烟云腋下蒸。
藏去人间杜人欲,故教闷闷与腾腾。
神仙弃却人间事,不重蛾眉不带刀。[3]
但与野猿同所好,洞天深处列蟠桃。
天都峰顶立荒荒,一片天玄与地黄。
忽动凡心根器浅,鲥鱼如雪忆江乡。
裂雾摩岩汗漫游,亦仙亦侠亦温柔,
青峰恰似青衣女,半面迎人半面羞。
苍岩翠树浮三岛,云影天光入画图。
不用扁舟飘海去,山行也自到蓬壶。
文殊左右列高峰,狮象当门气势雄。
岸帻主人能爱客,逢迎名重一青松。
参天劲秀寻常景,匝地婆娑独特奇。
俯首蒲团松下过,东来山雨漫霏霏。
弥天大雾过莲花,未上莲花伴古蛇。
胜具不修劳怅望,月池还有井香沙。
凝碧飞红四月天,满山花树斗婵娟。
乡人艳说当时景,臣甫无缘拜杜鹃。
鳌鱼不去驮仙岛,来至深山吃小螺。
类事固然同说梦,象形真也不为讹。
狮子林中多妙客,散花坞内一仙姑。
青青玉管生花笔,谁写云天缥缈图?
仙人博弈消长夏,一个奚奴负酒彝。
文采风流汉丞相,盐梅无事也观棋。
才惊八戒吃西瓜,又笑猴儿玩早霞。
半部西游收眼底,承恩原不误人家。
清凉台上露阑单,臣朔无言守赤盘。
报道羲和初试御,忽然仙雾又漫漫。
黄山大景称云海,我遇云真海未真。
应是三生无慧业,不然浮海摘星辰。
西海危岩卓一亭,排云略见数峰青。
人言此地仙霞好,我爱风烟立杳冥。
一上再上始信峰,泉幽树老石玲珑。
风流四面皆图画,人在青青一抹中。
雾失楼台信不欺,连朝山岳也凄迷。
观山未得观全豹,留取余情惜翠微。
下山将欲去皮蓬,雨阻溪盘径不通。
幸有仙人多指引,不然迷失在崆峒。
丞相源头尚可寻,云屯谷静树阴阴。
当年负手闲行处,想见长为梁父吟。
河山大好堪留影,[4]也学飞鸿印雪泥。
方丈锁泉桥畔地,明年春梦是辽西。
嗟余未及遍山游,又降轮回孺子牛。
吟罢半囊春雪句,人间时节是初秋。
自注:[1]半山寺肥僧早还俗,且有儿孙。[2]卢前《论曲绝句·张可久》:“论曲尤怜落彩霞,包罗天地称当家。庆元一老空凡响,谩说仙风被太华。”[3]刀,钱也。[4]石壁上旧刻“大好河山” 四字。
初逢李老
南徐钟簴苍凉日,我放高怀咏小诗。
天意邮亭逢李老,说今谈古许多时。
赠乐老图南、李老宗海
住家近梦溪,水清照颜色,皓皓笑须眉,两叟各自得。乐毅下齐七十城,弯弓列戟走苍生,松烟铁笔有古意,我书亦战恣纵横。长安儿女拜三李,天才人才兼拜鬼,江山代代育英灵,后贤可与前贤比。扶杖望南山,南山佳且闲,米家诗画卷,遗落于人间。坡仙焦隐在世日,浮玉西东展一室,大江浊浪去滔滔,孙郎龙变空萧寺。白道直如箭,红妆驰若飞。甘为孺子牛,不著水田衣。兹泉垂钓岂言老,还当奋竦艰难时。[1]自注:[1]太公钓于兹泉。事见《水经注》。
白下纪游步韵
李老宗海索和,率尔成篇。巴人俚唱,讵继金音,黄叶高斋,还期玉削。
红玉阑干碧玉城,仙人骑鹤到南京。
山明水净秋如洗,燕子矶头笛正清。
盘沙走石古燕幽,窈窕江南丝竹稠。
覆地翻天慷以慨,金风猎猎白蘋洲。
戈船东指取金陵,江上楼高第几层。
我向先生温旧史,王家勋业也崚嶒。
长龙无烛照泉台,[1]地老天荒志不埋。
石子冈头微雨后,[2]桃花红断血花开。
水西门外莫愁湖,山影沉沉树影疏。
艇子系归人散后,莫愁真个有愁无?
白鹭洲连鹦鹉洲,长江浩浩向东流。
题诗骂座皆无谓,旷代才人天不留。
天鸡一唱百鸡鸣,唤起元元是此声。
回首梁陈旧烟月,茫茫不尽古今情。
几处逍遥古钓矶,蓼红蘋白大江湄。
先生未肯心情减,想必临风忆帝师。
乌衣公子柳阴藏,笛步传鞭索李香。[3]
一种桃花是人血,抛残残月夜更长。
不问青溪半里桥,无论铁板唱滔滔。
今人剧比前人好,五尺枪横马上骄。
不将诗句题红叶,裁取秋云作锦笺。
自把菱花惭浑沌,[4]岂知文字有媸妍。
自注:[1]《淮南子》:“烛龙在雁门北,蔽于委羽之山,不见日。”高诱注云:“委羽,北方山名。一曰:龙衔烛以照太阴,盖长千里。”[2]雨花台旧称石子冈。[3]张敦颐《六朝事迹》:“邀笛步,旧名萧家渡,在城东南青溪桥之右。”[4]中帝浑沌无七窍。见《庄子》。
访菊
秋光如许好,翠浪拊银沙。
远近寻篱落,东西走狭斜。[1]
萧然诗赋客,玉想入黄花。
自注:[1] 狭斜,指小径。
寄林翁散之
八十庆中寿,书名动五洲。
花枝真露浥,诗句大风流。
翁比郑三绝,我惭张四愁。
盈盈衣带水,何日溯兰舟?
燕居自述
天禄曾持笔,[1]萧疏出上京。
黄金都散尽,翠袖已凋零。
春水思兰棹,秋云拜兔精。
家常斟旨酒,不醉也深情。
自注:[1]扬雄校书天禄阁。事见《汉书》。
赠画师罗勇来
罗致江山一竹枝,勇于创造敏于思。
来朝看鼓银河枻,画取天孙未嫁时。
春游焦山
江南三月有丘迟,指点莺飞花满枝。
来与焦先话盘古,忽题翠墨一行诗。
焦山六朝松
南天落落一奇松,洗耳秦皇九级封。
留向人间书甲子,不思飞去化真龙。
观牡丹薄其俗艳,因赋梅花
仙姿雅韵出群芳,天与梅花淡淡妆。
一夜江城吹笛罢,拂衣归矣礼空王。
牡丹
一枝国色谢天香,采采年华时世妆,
仿佛汉宫妃子笑,玉钗钿合拜君王。
译《Little by little》诗后,广其意,成七律一首示诸生
云盘雾簇道途长,虎胆英雄上太行。
女弟补天炼小石,素娥阅地聚毫光。
偷闲九转丹难就,积学千秋业必扬。
记取前人风范好,曹公敧案读文章。
《甲寅唱酬集》书后
诗人李老宗海年七十,作京奉万里游。吴丈次藩,东南宿学,年九十矣,赋七律壮其行,多人赓和之,盖甲寅岁事也。李老排比诸篇成集,因以此干支名焉。余,燕辽旧客也,今读斯集而纷然于中,情弗能已,次韵一章,并用就正于吴、李二长者。
白草黄沙未尽头,长星如箭月如钩。
飞车榆塞夷冰窟,挟策燕台放楚讴。
几辈苍生怜墨翟,一尊绿酒奉丹丘。
如今剩有东南志,第一江山第一楼。
难 遣
美人戒我勿求名,难遣中年以后情。
翠管不开红烛院,霓裳深锁碧云城。
哀时旧有江南赋,喻世谁传楚客经?
山鬼河神文字贱,鹧鸪声里少人行。
补一首
难遣中年以后情,上仙深锁锦云城。
人天戒外茫茫绿,忽报银羊海澨生。
此公
此公未许是仙才,冉冉祥云捧出来。
闭眼不观三万劫,只营歌颂在莲台。
题宝三首
金山寺有四宝,东坡玉带、徵明金山图、宣王鼎、诸葛鼓是也。余往岁吟咏,曾涉其一,今再题其三,以昭不偏。
茫茫烟水一瓢山,人谓仙区出世间。
此是玉妃真面目,[1]如今尘土在江南。
社稷安危系重臣,青铜铸鼎万年春。
后王不守先王礼,烽火骊山事有因。
诸葛当年造此鼓,不偶琶筝媚歌舞。
代面兰陵入阵时,[2]雷声作作驱熊虎。
自注:[1]金山原名浮玉山。[2]代面出于北齐兰陵王长恭。见《教坊记》。
书所闻
五浊人间岁月迁,重名轻实乃依然。
故家叫卖无名画,纵有峰峦不值钱。
欲去
欲去还须住,层云罨故城。
金焦轻汩没,风雨惯纵横。
养志惟杯酒,乖时过半生。
悠悠千载下,何处问君平?[1]
自注:[1]严君平卖卜于成都市。见《汉书》。
己未年除夕赋
吹箫说剑作书生,敢有屠蛟剚虎名?
刍狗一从在天地,假王几见树旗旌。
浓霜碎月燕山路,骇浪尖风铁瓮城。
锦瑟华年付流水,不堪迟暮待河清。
题马
鞭影萧森粪着头,豆棚瓜架雨难收。
龙妖去后天光耿,应许仍从穆满游。
中秋之夜咏嫦娥
羡煞人间忽厌仙,家家儿女锦筵前。
长裾碧落空垂手,难接弓王再少年。
漫忆
道是三生石上俦,岂期蕉鹿梦中游。
洛妃去也香尘敛,交甫归来杂佩留。
想见秦关明汉月,怕听楚尾唱吴头。
如今儿女笙箫夜,剩有河阳鬓里秋。
凤泊鸾飘路几千,夷光未死共瑶天。
盈阶败叶真炊饭?负郭青山早种田.[1]
双桨紫云春梦后,秋枝红豆晓风前。
月明满地相思苦,犹冀姮娥下野烟。
自注:[1] 十年浩劫期间,余在宜兴种田。
陈君赠画,诗以为报
缥缃潇洒绍箕裘,不与人间利禄谋。
三尺素云皴墨罢,黄杨枝上月如钩。
观宋长荣敷演《红娘》
要使蛾眉百辈羞,回腰引袖恣风流。
氍毹暖处春如海,一曲《红娘》唱未休。
鲁迅诞辰得二十八字
先生语重又情柔,肯作黄童孺子牛。
竖起文旄称上将,诛顽霜刃冷于秋。
改郁达夫《客舍偶成》诗,用抒我怀
灵均故是深情者,里巷人民入梦中。
多少客乘肥马北,低回我唱大江东。
谈天漫有邹郎舌,对月难弯后羿弓。
泣向寄奴山下过,野田漠漠雨蒙蒙。
焦山菊展
东篱娴静伴诗人,南国玄黄款外宾。
刀尺儿家旧情性,可怜回首绿蛾颦。
壬戌年元旦作
一夜春风到故城,珠帘笑语满街生。
无人再弄相思调,借为鸳鸯诉不平。
陈公贺郭沫若寿诗书后
元龙大是恂恂者,不为儒家薄法家。
一语惊心公听取,秦皇芟士也增华。
血泪无多
某君于十年浩劫期间临摹古画,斐然成卷。现多人吟咏其事,余有动于内,因继以声。
天荒地老十年梦,青竹烟销鬼唱歌。
独有檀郎成一卷,此中血泪恐无多。
明君辞
明君落尽汉家妆,还倚东风祝玉皇。
梦到江南与江北,怨禽啼血月如霜。
癸亥岁朝赋
辟芷秋兰有所思,少年清拔壮年痴。
而今故纸林中老,天地无声易岁时。
二十年前旧作一首忆及录之
南都传舍北都家,心事苍茫愿总赊。
风水小居京口渡,青衫可似听琵琶?
人道难言,今生不北矣,乃续此章
廿年心迹听琵琶,楚馆吴船未是家。
仙鹊岂谙栖宿恨,夜来多有一枝斜。
访道
欲问玄宗辟谷方,心斋三宿在丹房。
梨花寂寞炉灰死,空有仙人白玉床。
东坡游赤壁
一叶梧飘载酒游,清风朗月与为俦。
曹公大火烧坚壁,苏子离怀信小舟。
折戟沉沙非史论,雅歌吹管是清流。
人生意气销多少,敢把黄州傲汴州?
焦山秋吟
几次到焦山,烟鬟未厌看。
如今素秋节,着色墨和丹。
放歌为李老宗海寿八十
驱车积雪地,因访登云山。山中有李老,八十犹童颜。我为李老寿,寿之诗礼间。我为李老祝,祝叩千岁关。峚之员叶树,其实赤可餐。[1]犬封献吉良,金羁白玉鞍。先人牛角流沙去,红尘马足身盘桓。秋风起兮天地肃,李老口缄心如烛;春风扇兮万物苏,李老婆娑还抃呼。剥而后复乃至道,此老与道相匡扶。文章余事耳,安足成人名。书法骈枝耳,安足美人形。世人不识真风雅,白头安石未得济苍生!言失之放思收束,凤鸟欲下觅珍木。悠悠雪化天耿光,山山水水茫茫绿。
自注:[1]《山海经》:“峚山上多丹木,员叶而赤茎,黄华而赤实,其味如饴,食之不饥。”
友人征诗,追念逝者。书此以付,用少陵《秋兴》韵
笛引山阳枫树林,魂兮归去夜森森。
生怜倚马雕龙手,欲扫弥天盖地阴。
四月南枝嫣老血,几回广域骋童心。
明朝诸夏惟钟鼓,谁忆江头有急砧?
奉酬华钟彦教授
青天荡荡地沉沉,十载人间几寸心。
一怒吕媭散琼玖,[1]落花时节又高吟。
乘风听水说诗家,淮左初看八卦花。[2]
敧枕江南好烟雨,[3]平山堂上玉川茶。
三山有幸留佳客,一水多情唱念奴。
我乃玉皇香案吏,趣人朝会上天都。[4]
九流谁与折纭纷?猛忆庄生发冢文。
千载琵琶弹旧曲,关河愁杀故将军。
自注:[1]《汉书·高后纪》:“吕禄过其姑吕媭。媭怒曰:‘汝为将而弃军,吕氏今无处矣!’乃悉出珠玉宝器散堂下,曰:‘无为他人守也。’”媭,吕后妹也。[2]今日扬州之琼花,实八卦掌也。[3]苏轼《水调歌头》:“长记平山堂上,敧枕江南烟雨,渺渺没孤鸿。”[4]华老将有黄山之行。余曰:天下风景无可比于黄山者,天都峰尤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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