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伐
我一直砍伐一棵树
我举起刀
砍了许久
才发现我把力用在了刀背上
刀背朝着那棵树
刀刃朝着我
一棵树,并没有倒下
一棵树却把力用在了刀刃上
我的脚下,身上掉下去的木屑越来越多
2005/6/11
我不是我的主
除了睡觉,不,就是睡觉我也把自己推销给梦、瞌睡
我不是我的主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把自己推销给父母做儿子
去换取皮鞭、巴掌、尿床以及偶尔的风寒
更多的时候,我把自己推销给老师做学生
换取成绩单、一张张试卷和作业本以及顽皮
稍微懂事我就把自己推销给爱情
去换取男朋友、单相思……这些身份使我
不是我的主
我不是我的主
到我毕业后,我把自己推销给单位
去换取教师、生意人、政府工作人员……的职业
换取繁忙、病痛、近视、贫穷
我甚至把自己推销给文学
换取荣誉、虚名、不切实际
我不是我的主
我推销了那么多自己,我
还剩多少我
我要把剩下的我推销给上帝
换取饶恕,换取他在我的额头抓了几道
深深的沟壑
2005/6/11
《重庆是只鸟》
重庆不过是成都下的一只蛋,1997年,这只蛋经过某些意识的高温
孵化成一只雏鸟,也想学学身边的长江,像某次发洪水,飞黄、腾达
为此,我把我的泪水、境遇、奋斗不息……调成的饵料,包括梦想
还有无数老百姓的勤劳,倒进它的食槽,我们都盼望它坚挺地立起来,飞
事实上,我们所有的给养多么脆弱,它像有时我裤兜里那只翘不起来的鸟
没有翅膀。但重庆确实是只鸟,清晨,推开窗户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它的叫声在我的耳膜里,堆了两尺厚
其他的百灵、翠鸟、布谷、喜鹊、猫头鹰……无法企及
重庆还是一只不下蛋的鸟,不然,怎么重庆只有一个,而没有许许多多
小鸟或小重庆。这说明重庆是个单身汉,像我,或者说是一只公的
没有伴侣的重庆也只能是焉瘪瘪的,没有精神,所谓
红岩精神,不过是当年生命受到威胁时一种挣扎的写照,一种禽类的
本能。重庆现在白白胖胖,啄食我的身世,弱势群体的命运
更驮不动内心的沉重,埋伏在十字路口的恐慌、孤独……
可是后来,突然有一天,重庆不知道吃了什么,或许美国的伟哥
重庆变成了一只会飞的鸟,开始雄起来,长了翅膀
它的翅膀也硬了起来,像我们见到美女时,裤裆里掏出的鸟鸟
它远远的抛下了我们,仿佛要比它老子成都飞得还要高
它开始不鸟任何人,任我们在朝天门、菜园坝、三峡广场
徘徊。我想,重庆是一只吞食了激素的鸟,我们已远不能满足它的胃
它要把脖子伸到沿海或者外国去,并带着我们的失落,任禽兽开发商们喂肥了
宰。而我却掏出枪,总想把打下来,因为它屙了一泡很大的屎在我头上
2004/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