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条街》
我从街头出发,
一眼望去,
望不到庄稼,望不到飞鸟,
更没有蝉响蛙鸣。
各种色彩的灯茁壮成长。
脚下的柏油路,
曾是一片什么样的土地?
长过些什么花草?
有没有被一双赤足触摸过?
会是一条涨满水的河流吗?
又能否高过午夜酒杯的欲望?
欲望都已在握着酒香的手里丰收,
轮回的交通灯匆匆打发着季节。
在这骚动的都市,
我独怀念着那个葡萄棚下的午睡,
小腿上的那块泥巴,
月亮下祖父宽厚的肩膀。
阴影的尽头哪里会是村庄?
哪里都是月亮。
我要劫住青春,
赤足地走过炙热的路面,
头发和小时候一样膨乱,
我的影子很长,
我的嘴里含着乡音,
我的泪水一路歌唱!
《怀念自己》
今夜重新打量自己,
年青的面容,削瘦的身体。
这个最熟悉的人,
竟然不知道要对自己说点什么。
一把童年的泥土,
也必定养不活灰白的无知,
年轮只是一天天地
结出悲壮的果实。
我日夜站在空瑟的梦上,
数着凋谢的青春。
是否会有那么一条干枯的河流,
可以找到我前世的化石?
风干的背后,我前世
必定是一个放荡的牧者,
走在深爱的草原上,
和白云一样无比沉默。
今夜我怀念自己,
(就像怀念着一位勇土)
灵魂已坐成一颗干裂的果核,
在长长的砾石路上,
听不到流声,望不到战马,
唯有风吹着,久久,
久久地,
也发不出一个绿色的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