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蓝色
小旋风,叶子从你的身体里
摸出我的妻子
她与诗的
第一行对齐。1999年,我用橡皮修改了
她的名字和面孔——像是
昨天,我忽略
的一声叹息
其中,一部分已经跑
出身体:袅袅地,变成一截海水
◎悲伤,下午
5时3刻,风被洗过
天,弯曲着
把弓拉开
我,移动着身子,如一条蛇从草丛里射出——春天啊!
你斜依着
墙角,甩出两条空荡荡的
袖子:我多么想
爬进去,与
上帝
一起看着下沉的黄昏
◎回忆,奶奶
87年,奶奶和我,穿过动物园
天沉下来,夕阳删除她的
两条腿
左边,我抓着
风车,右边
风推开我——我们一直这样走,05年的秋天就要到了
季节被相机小心地压成
一张。另外
一张挂在医院,贴着红色的碎花
◎自画像
这个扭曲的下巴,厚嘴唇
矮鼻梁,豆
大的眼珠,混乱的头发
眼镜
松松垮垮架住
600度的近视——时常因为一个小答案
而过分解释。现在,躺在
沙发上,陷
下去的光
与死亡一样深。于是被一种东西阻止着……凌晨,肿大的
四肢被
窗外的风一点点抬起:幻觉、疼痛
痉挛的牙齿慢慢
修复着平静的面孔
◎水妖
应该是鬼,她们抱着
海水
不停地
洗——有很多年了
一些风从远方绕过去,让所有的女人怀疑自己的乳房
◎姐姐,马兰开花二十一
黄昏。水涨船高
马兰开在
姐姐的手里,一瓣瓣地落
她一次次地松开手指
逃出来的
香气,纠缠着呼吸,每分每秒——
我任意
地流逝,经历着
她的爱情,像是经历着
一个由
暖
转
冷的秋天
◎四月,春天是危险的
四月,春天是危险的
连绵的群山
跑的太快
它们隔在河的两岸,一边跌倒
一边已经
爬起来——是的
我服从你的
纪律,一次向前的美,沿途的爱情不停地
投来赞许的眼光……而我
只有
顺水而落
在你的悬崖上,形成
瀑布。现在,我情愿喊你——拉萨!一个遥远且
接近你我的名字,又如此的接近阳光
2005/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