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站在这疾驰如飞
的列车之上,我看到
周围的风景,突然暴露出了平时
隐藏起来的一万条腿。它们
一起使力,加速后奔
《未命名或曰一只鸟的矫情》
我在跑,在飞。天空还是一眼望不到边
大地愈来愈苍茫,而双翅上的羽毛
蜕了一茬又一茬。
然后长出新的。我的翅膀丰满、坚硬
上面渐渐沾满岁月的霜雾与盐。
栖落于树的枝头,低吟浅唱,轻轻舔舐
那些被风雪打乱的身体。理清的是羽毛,
理不清的是思绪。一道伤口
还未结出血痂,血液泛出扭曲的蓝
还有更多的伤疤,却早已成为
身体的一部分。想想过去,多少岁月
只身在路上,园林里那些还很青涩的果子
曾让一只前行的鸟儿,停留过脚步。
2005/7/18
《事件:杀》
死亡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谋杀
一种自杀。一场暴雨,从一场政治的空隙里
趁虚而入,洗劫了一个小镇。
湮死了几百枝含苞待放的花朵
或曰一片茁壮成长的小树。一场暴雨,
从天而降,从人民日报或新闻联播的
报道里席卷而来,仿佛一场大火。
用犀利之舌,吻遍一个小镇的
每一村土地与角落。
灰暗,以及那些满处漂浮的污秽之物
是这场暴雨燃烧后的产物。
大把大把的灰烬塞满
一个人的内心。我听见了痛哭,绝望的尖叫
人群的咒骂,以及行行色色官员
正义的呼喊。声音很高。
高过一个失眠者内心的石头
与秘密的忏悔。死亡的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谋杀,一种是自杀。一棵花枝被一只
剽悍的手,强行折断
或一棵成长的幼苗被过分浇灌:典型的谋杀。
于是一群人哀悼,在一首或几万首诗里
就像我这样。另一群人诅咒,让愤怒之火
烧遍全身每个角落。
几百枝花朵,死了。现在被证明是谋杀。
几万名人,死了。他们的大脑如那个小镇
仿佛被强行注满了洪水。啊,那么多的人
清醒的人,昏睡的人,痛苦的人
做秀的人,统统死了,在另一场暴雨之中:
我是证人!
2005/6/21////7月18日微改
《梦,与沉溺梦中的人》
万物昏沉,在这寂寥的夜;一人独醒。
深夜梦呓的人,圆睁双眼
说着梦话。仿佛世界一片安宁
而只有他还沉溺其中
寂寞的歌者,学会了用醒着的时光
做一个长长的梦。万物昏沉
在这个灯泡嘲笑太阳的深夜。那些梦
那些沉溺其中无法苏醒的人,像菌
见不得半点儿光明
而万物昏沉。那些沉溺梦境的人,醒着。
2005/6/4 凌晨2:51 七月最后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