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片火样的红色把东天渲染时,远远近近的林稍就回响着清丽悦耳的雀鸣,此起彼伏着把空静的清晨托向天空,以无人的街道与深碧的柳林汇聚成心念俯瞰的视角。瞬然间,世界在光的召唤中苏醒了。
大地细若纤毫般地在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下展示着泥土的颗粒、砖板的缝隙、浅棕色的树皮,以及渚红色的楼壁、泛着绿光的檐瓦;清晰可辨的枝条千枝万条地向着天空舒展,连绵不断的耕地蔓延着笔直的垄沟将油油的绿意散射向城市的边缘...
当第一缕炊烟升腾起来的时刻,一只轻盈的花雀从已被染蓝的树稍上冉冉飞起,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线把它牵引到高高的屋檐下;想必,那里有它安适的家园。一只,两只,三只,随着不断向上升起的蓝烟,鸟儿们接连离开枝头飞向烟缕转折不到的檐角下去。炊烟起处,一个苍头正黑手黑脸地捅弄着架在室外的炉子,身边放着一小垛木柴和一锹选好的煤块。只是,木柴少了几根,锹上的煤块堆缺了个角儿。
一个女人,身着一袭轻柔的白衣晃晃悠悠转过街角,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慵懒的神态仿佛梦境还在留连。“托、托、托...”拖动的鞋底把整个清晨的静谧就全然地打破,那在裙底半露着的,泛红的拖鞋宛若东天朝起的红尘。
于是,在女人流动的身形后,所有的声音都在各处一一觉醒:洒扫的声音,人在街边闲聊低语、扬声呼喝的声音,灶上翻动锅铲的声音,单调的发动机亢长振动的声音;就象是一个看不见的手把灯的开关扭动了一样,一双橘红色的拖鞋就把沉睡的声音都唤起了。那些音色并不悦耳,但必不可缺。
视角,亦随声音的泛滥而重归于一扇敞开的窗子前,以思想与眼底的流动记述凌晨三点到四点二十七分之间的变化;用心的光痕自然地与天的光色结合,并沉静到繁杂枯燥的喧嚣彻底来临之前的墨迹中。
起笔的时候斜瞥了一眼窗外,一行逆光的雀儿们划过天际,消失在看不到的楼顶处。当视线空阔起来的时候,耳后似乎长出了眼睛,穿越厚厚的墙壁以及也许尚在梦想中的人家,就看着那些消失的鸟儿们舒展着双翅冉冉飞向高高的蓝天。在天的下头,居室里的灯光依次地熄灭了,弥漫得到处都是的烟雾笼罩着结束了无数个世纪短暂的清晨。
“玎玲玲...”伴随着送报员拨动的自行车铃盖声,善与恶,悲与喜、阴谋与爱情、民族与世界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生活的门就从此打开... ...
2005.6.5日5:21分紫竹林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