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
走在路上
这条路下面
五千年甚至更早
一直到现在
多少人死了
他们的身体
和那些实现了
或一个接一个
永远也未曾企及的愿望
都埋在这片土地里
甚至仇恨
甚至那些不再会
开花结果的感情
最后都生成了今天道路的一部分
每走一步
我都担心
怕踩着一个好人
怕踩疼一颗颗
比阳光还要柔弱
还要高贵善良的心
也怕踩着那些
死而无憾或
死不瞑目的眼睛
夜深了
我害怕走下去
除了害怕孤魂野鬼之外
我更怕踩在坏人身上
怕他们给我布下一个个
黑漆漆的陷阱
一不小心
就有可能摔得头破血流
也怕从此玷污了那双
还没有来得及学会复仇的脚
也许那双脚早就已经不干净
过去 今天 和明天
我们走在这虚实相间铺就的路上
脚步声 我们的脚步声
夹杂着一个个灵魂和骨节
所发出的回声
而最终我们也要成为路的一部分
也注定要成为后人们
脚下的一粒沙 一粒土
我们都将被他们踩着
沉默或反作用出
一声声脚步
别无选择
就象我们的先人
即使曾经无比优雅或高贵过
也命中注定要化石为
今天我们脚下的
一粒粒沙土
瞧,在阳光或更为
无能为力的月光下
它们闪闪发光或
默不作声地返照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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