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过手掌的水冰凉冰凉的，在衣服的褶皱中寻找流泻的出口，随着不断起降的动作顺流直下或是相互挤压着泛出一片一片的气泡来。只是龙头里喷出的水柱更急骤一些，装着衣服的盆子也很快就被灌满；所以那些细碎的气泡转眼就被溢出盆外的水流带走了，能留下的就只有努力劳作的双手。
每漂干净一件衣服，心情就会轻快许多，但手也会更红一些，更冷一点。初春的天气，虽然已经比较暖和了，但是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还是很扎手，洗不了多少衣物就会把手指冻得通红通红的，僵硬得几乎张不开五指；再洗久一会儿，就会从骨头里往外痛。
但是不管怎么凉，水是洁净的，能够把脏污的衣物洗干净；也就要坚持着洗下去，直到把漂净拧干的衣物都晾晒到绳子上去，这手就可以慢慢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了。
说起来，我们这里用的水已经不再是深井里打出来的地下水，而是漂白过的大江水；饮用起来会少一点井水的甘甜，但也因为做了过滤，去除了一些细微的沙砾硬物质而更纯净一点。唯一不太变化的，就是名称始终没有变，都叫自来水。都是用水泵泵到管道里，再通过压力分管到各地给居民们使用。这饮用的，是江水也好，井水也罢，因于人为的加工就都会有一种似乎大同的，模糊的概念，原本的品质反倒不轻易被人觉察了。
待衣服洗好后，这手就多会麻木好一会儿，针扎般的感觉也要再持续几分钟。很想用些热水暖一暖，但是恐怕会有副作用，也就只好用干手巾擦一擦，由得它自行恢复。麻木感消失了，手会一阵一阵的有发热的错觉，还要再等十几分钟；直到放置好洗衣盆再把该擦的都擦了，该收起来的都收好，再想起来时手已经真的微热了。
一直不是很喜欢使用洗衣机，虽然有，但多数时候就是一个摆设；总认为自己动手比用机器洗得更干净，也更能起到保护纤维的作用。冬天里洗衣服是最难熬的，冻得太厉害就只能停手不洗，相互攥紧了来减少一些寒意；也总是不肯借用什么来捂一捂，稍微觉得好一点，就再把手按进水中去使劲地搓动。而漂洗就更冷，但还是挺过来。现在想想，人就是在艰苦的环境中才更能够激励自己，坚持到底的吧？虽然这多少有些自虐的意味，但简朴的生活却很容易使人平和起来，少有不劳而获的浮躁念头。
因为自己喜欢，就会做很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即便其中包含着太多的寒苦，却也是自愿的，出乎本心的热爱着的。是以，就很少会抱怨，甚至是产生逃避的念头。即使有的时候也会烦恼，也多是因为本心的不安定，感受到了来自外界并产生于思的困扰；只是想久了，再因为些生活事的启发，也就会明白过来。那就是醒了，醒了就会做醒了的事情，在阳光下散步，或是洗洗衣物、收拾清除室内的灰尘；若是无事可做，就静了心听支古老的曲子，一切就都恬淡了，跟那些流动过后又静止的水一般。
2005.4.16日20：45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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