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诗酒花缘几相逢,都做了调侃亭人问梦时。不晓得我这人话可有几番对错,也不明了人的品性究竟是如何的真挚?只是一路行来,一路看来,爱梦的不愿完,而长醒的时为梦。人人都在说红梦,起红楼,却不知道自身就已做了梦中的活脱相,现世的金牌人。到底是谁在醒着,夜不渐,日不停,三思两往就都有梦共南柯;言里笑处,点点指指却绕了弯子摆自身,真道可笑亦可悲,苦了这红尘路上人。
说看过红楼梦,却也未看过红楼梦,看书时与书情悲苦欢愉,搁下后便回了尘缘俗世界;谁又记得书里多少光景词,谁又管得俗世多少痴人见?是以春梦时常有,梦里苑中几相逢,叠叠乱乱无非是自家的索闲思,怨人的挖苦话。说得精了,就是评剖现世的尖刀,捋得偏了,也就为做执不得的花情向念,都成了字,也就都成了书,合则来则拥,不合来则弃,立世行人,一把云烟淡如土罢了。
写不得几出精细的字,也圆不来多少合离的梦,一并生着,一渡俱着,酸甜苦辣一同觉品着;争执得好了,就往生极乐地驾了,怨怼得了了,也就阴阴郁郁地抛了;做富贵相,做贫贱样,成的才者,起大气候,无非是黄土上一纸朦胧文写得清晰却看不通透,看得明白却存心难了;生不生了,死不死了,名前月下都消受,地府人间共荒唐。却是究得狠了,闲得细了,千百世的都忘不了投胎为猪为马,做鸡做犬,总寻思靠个边、究个根,也便不往浮了花朝好世界,人天一为得。只是俗俗乱乱,醒不起梦沉梦萦黄粱道,都放不下,都放不下矣。
直说你、我。又何人再说你、我?如此便多有书笔下的心思,短则成篇,厚则成稿,交集堆现,就爽书天下了。奈何人情人思就是这么几笔移动,更绕些弯子,寻些气象,把世道颠覆颠覆,将人思拆解剖析,顺着千古年的字迹,大人间的常情,谁就不能成了书呢?谁又不可有了志呢?只是这成书的想不到千百年后人们还在精挑慢咽,玉杯寒照,只不过他用气用意用精神,再团了这男女的情,世道的险,合就了他自各的思路成就了毕生夙愿。何得就不肯让这书静静的搁置在那,由着活人的世路彼此相映呢?真就一一牵扯上不完,莫不想那说书人又几曾想到书里的性情都添加了千百世的人味呢?遂说这更增了他的名儿,更起了人道的诈,可穷极一生来怨苦说词又能得了些什么呢?无非是摆摆自己的明理,显显自己的通透罢了;这又于这现世有什么好呢?说那大观园的门,可谁又来说说小百姓的痴呢?苦呢?愁呢?恨呢?真性情、真思量呢?
都明白书写得好,剖解了人心世道的魄,可为什么都不去做呢,满那万世累渊的坑。说到底,谁也不能成就了大功业,是因着谁也不愿为着他人祸乱了自己大好的人生年华。说道笑里且带怅惘处,小灶依旧火未盈,何思更有长筵心呢。说你说我说他,你详我细,对点批指,无非又无非,彼此都不肯担挑了大责任,醒了清秋梦。大书本却谈小识见,就又是无非处,寻常百姓人家路了,谁又管得明千百载的沉起浮降呢?再是无非,且就随着世道人情湮没逐流罢了,感情厚了,藏得不住了,也就冒得头来喧哗一番;就又回梦,红的、绿的、黄的、黑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荒唐梦,谁又肯真醒了,谁又愿意真睡着了?就随了梦去吧,不定哪个空间蹦出来敲一榔头,锣鼓起了,思想就又倦了。自然这行动也是梦里往游不知处,哀哭言笑竟空山了,再不肯喧嚣到大人家的。
调侃调侃,梦里人说梦里人,梦里事道真性情,任它红梦、白楼的,醒不得真思量,那也就不妨都搁下了,沉沉昏昏往生极乐去吧。却只怕,入了黄泉路这梦究竟还不醒,森罗殿前,厉鬼判下,却仍是浑浑噩噩,不可知事。只好再受轮回的道,更做往生的苦,毕竟是做不得清醒人,道不得清醒话,台阶上下,殿里正中,想又谁能大自在一回,起真性情一世?你不能、我不能,革了命的也不能,守了家的更不是;谁能、谁不能?三生石上印苍凉。恨便恨罢,爱便爱罢,当醒的不必避,当梦的不必醒,争执你、我,却道谁人又苍凉... ...
2005.3.18日6:28分诗酬之行论坛
阅读红楼梦小解一文<黛玉湘云性格比较>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