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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孔子德治思想初探  发帖心情 Post By:2007/7/19 14:08:50 [只看该作者]

春秋时期,铁器开始普遍使用,生产力得到了巨大的发展。随着生产力的提高,新兴的地主阶级产生并且发展起来,旧有的生产关系日益成为束缚新的生产力的桎槁,奴隶制社会逐渐崩溃,封建制社会开始出现。社会的变革带来了政治、文化、思想等方面的深刻变化。王室衰微,官学败坏,文化下移。私学兴起,并逐渐形成了“士”阶层。天命思想受到质疑,变革与动荡又促使人们去思考现实,百家争鸣的学风逐步形成。各家学说相互争鸣,相互吸取、融合,不断丰富,不断深入,形成了文化上空前繁荣的局面。孔子作为儒家学说的创始人,有着极大的政治热情和抱负。在《阳货》中,他说:“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就是说:“如果有人用我,我要使西周文王、武王之道在东方复兴。”[1]他在总结西周政治文化的基础上,提出了一整套的以仁德为核心的治国理论,影响深远,意义巨大。在王朝的更迭与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德治思想成为中国古代社会的主要治国思想之一。

  孔子的最高政治理想与最低政治理想

在孔子的政治理想之中,有行大道和行王道之分。《礼记·礼运》中记载了孔子这样一段话:“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三代所行,即为王道,王道之下,则是霸道,霸道是孔子所不齿的。到战国时候,七雄争霸,孟子、荀子等对王道、霸道之辩非常地多,也非常地详尽。王道下的小康社会,是其最低政治理想,而五帝时候所行的大道下的大同社会则是其最高政治理想。

何谓大道?在《礼记·礼运》篇中,孔子接着说:“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为大同。”这一段是孔子对尧、舜之世,即中国原始社会政治的一种论述和向往,也是其最高政治理想。这种论述,不只儒家有,道家、墨家等也有,老子和墨子都有相类似的论述。因此,它不是当时哪一家对原始社会政治的向往,而是各家学派共同的政治理想,也是中华传统文化中最光辉的政治理想。许多的进步思想家、社会改革家都受到其鼓舞,直到近代,也还给予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人们以启发。各家学派的不同在于如何来实现这个政治理想。道家主张绝圣弃智,退回到原始社会形态上去。墨家主张通过“尚同”和“兼爱”来实现。然而时移事易,不但退回原来的社会不可能,随着私有制的产生和阶级的出现,兼爱和大同的实现,也都变得空洞和渺茫起来。

运用马列主义的观点来看,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唯一决定因素,随着生产力的提高,物质财富出现了剩余,私有制和阶级就随之产生。而国家则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和表现。孔子不可能站这么高,看这么清楚。但他还是敏锐地看到了变化。在《礼记·礼运》接下来的文字里,他又说:“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仪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义,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再执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复兴三代,实现小康,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孔子毕生为之奋斗的最低政治理想,也就是孔子说的“吾从周”的周代文武之道,即孔子认为的王道。

但这个王道,只是他德治思想中通往大道的一个桥梁,是实现大道的一个阶段。他说:“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雍也》)齐国在齐桓公之世、管仲执政时代,实行“尊王灭夷”而雄霸诸侯。孔子不仅不认为管仲仁,甚至批评他不知礼,说:“管氏知礼,孰不知礼?”(《八佾》)因此认为齐国是在实行霸道。鲁国是周公之后,在孔子看来,是奉行周礼的模范,接近王道。还有一个比周礼更高的标准,就是这里的“道”。[1]笔者认为,这个“道”就是《礼运》中的“大道”。这在《论语》中没有明确论述。但《论语正义》在这段话后面有“包曰:言齐鲁有太公周公之余化。太公大贤,周公圣人。今其政教虽衰,若有明君兴之,齐可使如鲁,鲁可使如大道行之时。”在《雍也》中“子贡曰: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为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论语正义》解释说:“仁道大成,方可称圣,故夫子视圣为最难,而但言仁。又以仁亦难及,而先言恕。”在《泰伯》中,他说:“泰伯,其可谓至德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将泰伯三以天下让,称为至德。结合其他论述,其远追尧、舜之大道的理想,当清晰可见。但在孔子看来,尧、舜之世毕竟距离现实社会太远,已经不可能再一下子回到天下大同的社会,只能是“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采取两步走的战略。而且当时王室衰微,礼坏乐崩,道德颓废,诸侯割据。如何解民于倒悬,挽社稷与将倾,才是当务之急。

就孔子的阶级立场而言,近来争论颇多,说孔子代表的是奴隶主贵族、他的政治思想是保守的不少。但谁也不能否认的是,他并不是顽固地回到周礼,而是要回到有所损益的周礼上来,是在批判的基础上的继承。在《为政》中,他说:“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孔子以“继周者”自任,他用发展的眼光看夏、殷、周三代礼的损益变化,其对周礼的损益变化也就可知了。

  孔子德治思想的建构

孔子明确提出了“为政以德”的政治思想。他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又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勉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俱见《为政》)他继承了周代及周代以前“德主刑辅”的思想,而又有所发展和完善,将德和礼有机地结合起来,形成了自己较为详备的德治思想体系。

(一)天命,孔子德治思想的封闭环

在孔子的德治思想中,部分地保留了天命思想。《论语》中记载孔子讲“天”的地方很多,他非常看重“天”对人的社会生活的支配作用。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他的学生子夏也说:“商闻之矣,死生由命,富贵在天。”(《颜渊》)孔子说的天,有自然意义的天,也有宗教意义的天。孔子不谈鬼神,但又对天和鬼神表现出了足够的敬畏。《乡党》中甚至记载他“迅雷风烈必变。”在春秋时期,这种传统的宗教思想已日趋没落,但这些思想在孔子这里仍保留着一定的地位。因此,有研究者认为,这是孔子思想中保守和落后的东西。但如果我们能作进一步分析的话,又会发现也并不是如此地简单。孔子对天和鬼神并不看得那么绝对。他认为承天认命,只要顺天命而行,就不需要鬼神的帮助。如《述而》中记载这样一则故事:孔子病重,子路请求祈祷。孔子病好后问之,子路说有这件事,还拿出讄文中“祷尔于上下神祗”的话为证。孔子说,他向来做事都是合乎礼的,畏天命、顺天命,这已经是在祷告了。[1]而且,刘向《说苑·辨物》有这样记载:“子贡问孔子:死人有知无知也?孔子曰:吾欲言死者有知也,恐孝子顺孙妨生以送死也。欲言无知,恐不孝子孙弃不葬也。赐欲知死人有知将无知也,死,徐自知之,犹未晚也。”这段话和《先进》“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非常相象。

由此可知,孔子之所以对这类问题含糊其辞,持回避态度,是因为在他看来,这不只是鬼神有无的科学理论问题,而更是一个现实伦理问题。他有意识地将天命鬼神与人心礼仪等结合起来,使其成为对包括君王在内的所有人的一种约束,成为其德治思想顺利实现的保障,是他治国修身理论中重要的一个封闭环节。杨伯峻先生在《试论孔子》中也说“殷人最重祭祀,最重鬼神。孔子虽然不大相信鬼神的实有,却不去公开否定它,而是利用它,用曾参的话说:‘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很显然,孔子的这些主张不过企图藉此维持剥削者的统治而已。”[1]也正是如此,孔子在保持传统宗教信仰基础上,革除了传统宗教中的迷信成分,认为天命可以让人道德行为不能成功,但不能让人不做道德行为。因此,孔子的政治思想更多关注的是人事问题、治的问题。

(二)礼,孔子德治思想的总纲

孔子德治思想的总纲就是“克己复礼”。[2]《诗大序》说:“发乎情,至乎礼义。”礼是在情的基础上的一种规范和约束,《礼记·礼运》上,孔子更是说:“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是故夫礼,必本于天,殽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丧祭射御,冠婚朝聘。故圣人以礼示之,故天下国家可得而正也。”在《礼运》篇中,孔子不仅对礼治的理想进行了区分,而且对礼的起源与发展、礼治建设、礼与伦理的关系、礼与中国古代的信仰问题、礼与自然社会等问题,都进行了论述。

孔子的礼,内容相当广泛,包括社会组织,政治体制,社会秩序等上层建筑。它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实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政体。有的人把此话解释成是对君臣、父子之间绝对地位的肯定,是对此话的误读或歪曲。孔子此话,是在“礼”下的相互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并通过这种关系的践履实现社会的有序与政体的稳固。在《八佾》中,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回答:“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如果君无礼或不仁,臣又如之何?孔子这里没讲。但在《微子》中有:“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的记载。在《礼记·哀公问(礼)》中,孔子更是说:“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子也者,亲之后也,敢不敬与?君子无不敬也!敬身为大,身也者,亲之枝也,敢不敬与?不能敬其身,是伤其亲;伤其亲,是伤其本;伤其本,枝从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子,妃以及妃,君行此三者,则忾乎天下矣。大王之道也如此,则国家顺矣。”从这里,则可以清楚看出,孔子的礼,不是宋明理学礼教中的礼,是从人的真情性出发,对情的一种节制。如何节制,就是要“克己复礼”,就是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礼的度是“中”。在《礼记·仲尼燕居》中孔子说:“礼夫礼!夫礼所以制中也。”孔子以“礼”作为“中”的具体规定,也就是以“中”作为“礼”的理论依据。过与不及,都是不合礼的。这个“中”不是机械的静止的,是“时中”(《周易·蒙·彖》),按孟子后来对“时中”说法,时中就是说“中”是随“时”变动的,“中”并不一定是在与“两端”等距离的中心点上,也不是老在一个点上,要能“权”。执着死的规矩,固定的办法,而不能灵活运用,是“可与立,未可与权。”(《子罕》)[1]

然而,“复礼”毕竟是建立在“克己”的基础上的,要人们自觉地守礼,就还必须提倡仁德。只有礼,而不能使人们自觉要求、自我约束,礼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孔子说:“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八佾》)孔子提出:“克己复礼为仁。”(《颜渊》)可以看出,孔子有的时候用仁来规定礼,有的时候又用礼来规定仁,仁与礼互为表里,相得益彰,共同建构了其德治思想的理论大厦。仁是礼的基础和灵魂,没有仁,礼就徒具形式,礼是仁的体现与落实,没有礼,仁就无所依托。因此,在“齐之以礼”的同时,还要“道之以德”,把德与礼或说是仁与礼紧密结合起来。在孔子这里,仁既是德,德既是仁。仁德“作为一种系统的道德思想体系,却是孔子首先提出的。把德和礼联系起来,把道之以德与齐之以礼统一起来的德治思想,也是孔子首先提出的。……虽然仁和礼是统一不可分割的,但从思想的发展来看,孔子在思想史上做出的新贡献是他的德治思想和仁的思想。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虽然齐之以礼是孔子的目标,而孔子所最关心和讲得最多的,却是仁,是道之以德。”[2]

(三)仁,孔子德治思想的核心

“孔子批判地继承春秋时代的思潮,不以礼为核心,而以仁为核心。”[1]孔子认为,“当时所以礼崩乐坏,重要的原因就是人们缺乏遵守礼的规定的自觉要求。为了改变这种状况,他提出了以仁为核心的道德思想体系,强调把礼的执行建立在仁的基础上,赋予礼以道德的品格,把外在的强制转化成内在的自我约束。这就是孔子德治思想的实质和它的意义所在。”[2]具体言之,怎样才算是具备仁德了呢?不好讲,孔子也没具体的讲。《阳货》中,孔子认为能推行“恭、宽、信、敏、惠”五种品德于天下的就是仁了。但这里所言,似有所专指,并不是孔子思想中全面的仁的概念。在《子路》中,孔子又说:“刚毅木讷近仁。”黄侃注疏说:“言此四者与仁相似,故云近仁。刚者性无求欲,仁者静,故刚者近仁也。毅者性果敢,仁者必有勇,周穷济急,杀身成仁,故毅者近仁也。木者质朴,仁者不尚华饰,故木者近仁也。讷者言语迟钝,仁者慎言,故讷者近于仁也。”“刚毅木讷”可以看作是仁的基础,仁的基本素质。《论语正义》解释说:“四者皆仁之质,若加文,则成仁矣。故曰近仁。”孔子还提出了一些零星的,如:“仁者,爱人。”如“克己复礼为仁”等等,对仁的内容等进行了有针对性的阐述,但没有像《礼运》中对礼那样的系统的、具体的文字。在孔子这里,仁是仅次于圣的一种境界,是入圣的必由之路,所以孔子不轻易以仁许人,对颜渊他只说“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雍也》)虽然如此,但作为其德治思想的核心,孔子又认为仁政并不是只有仁人才可以为之,是许多人都可以做到的。特别是对在其位者,仁德又有许多具体的表现。如他一方面说管仲不俭,不知礼,而另一方面,在“桓公九合诸侯”一事上,因为管仲能“不以兵车”,而使天下有一个较长期、较安定的局面,故他就认为他这样做有仁德,连连夸奖说“如其仁!如其仁!”(《宪问》)

内圣之外,则是外王。内圣外王之说,其语虽非出自孔子,却践行于孔子。作为谋其政者,如何才能确保德治的实现呢?孔子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为政》)此话堪作其德治的根本方略,既明确提出了“为政以德”的政治理念,而且又提出了以德治国的现实途径是“居其所”。这里的德,不是无为,是有为,是要“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怎样才是居其所?在哀公向他问政的时候,他说:“政者,正也。君为政,则百姓从政矣。君之所为,百姓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礼记·哀公问》)在季康子向他问政的时候,他又说:“政者,正也。子率以正,孰敢不正?”(《颜渊》)在《子路》篇里,他还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因此,对居官者而言,“居其所”之所就是“正”。如果扩充到所有的人,这个“正”或就是“中庸”。在《中庸》中,孔子说:“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又说:“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亦可参见《雍也》)朱熹在《论语集注》中说:“中庸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乃天命所当然,精微之极致也。惟君子为能体之,小人反是。”

  孔子德治思想中仁的实现

虽然没有给出什么是具体的仁,但孔子提出了实现仁的根本途径。在《里仁》篇中,孔子对曾参说:“吾道一以贯之。”其他门人问是什么意思,曾参说:“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论语正义》引焦氏循雕苽楼说:“忠恕者,成己以及物也。”又引周语云:“中能应外,忠也。”也就是《雍也》篇里说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这是仁积极意义的一面,未必每个人都有条件来施行。而恕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卫灵公》)则是仁消极的一面,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1]因此“孔子所学,首重者曰成己,曰成仁,曰克己,曰修身,曰尽己。……成己必成物,立己必立人。故修身之后即推之于家国天下,其于道国,、为政、理财、制赋之法,无一不讲求,而蕲致用于世。”[2]分而言之,仁有两种相互关联的实践途径,一为克己,一为爱人。

孔子说:“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他的“仁”是建立在“直”的基础上的,但“直”里面既有仁善在,也有克伐怨欲在,只有用“礼”来约束自己的欲求,使之制于中,才能为“仁”。在原宪问好胜、自夸、怨恨、贪欲这种毛病在自己的行为中都不曾有过,是否可以称仁时,孔子说:“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原宪》)孔子的“克己”不只是行为上的克己,还是思想上的自觉,是各种困厄下的坚持。《卫灵公》记载:“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按古棣等翻译就是:“君子遇到穷困到这般严重的地步时信念坚定,小人遇到穷困就如河水泛滥而无规矩了。”[3]孔子在紧接“克己复礼为仁”之后,又提出了“为仁由己”的观点。在《卫灵公》中,他还说:“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为仁由己”,这是一条从自我做起的、积极的修身、明德之路,也是一条现实可行之路。另一方面,就是爱人。“范迟问仁。子曰:爱人。”(《颜渊》)孔子的爱人,不是墨家的兼爱,而是建立在直的基础上的,推己及人的爱,是由亲亲而到爱人。在《雍也》中,他对子贡还说:“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道出了孔子政治思想的起始和发展建构轨迹。在己以“直”、“诚”为基础,克己复礼,修身明德。上取则以“亲亲”构建了宗法特色的孝弟忠义、纲常伦理。这些虽和大同社会不同,但却是切实可行的,所以,禹、汤、文、武、成王、周公选择了礼和德。孔子是在其基础上,进一步从理论上对其进行了建构和发展。

同时,忠恕本身,还包含有“学”的作用。孔子十分看重学的作用,他虽说“生而知之者上也。”自己却说:“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他认为通过学可以得仁,如他说“求仁而得仁”(《述而》)或“欲仁则得仁”,并说“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子张》)他甚至还说:“好仁不好学,其弊也愚;好知不好学,其弊也荡;好信不好学,其弊也贼;好直不好学,其弊也绞;好勇不好学,其弊也乱;好刚不好学,其弊也狂。”(《阳货》)。通过“学”,孔子否定了人生而有贵贱贤愚,为人人指明了通仁之路;通过“学”,孔子为人人求仁注入了不息的动力。“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为政》)孔子的“学”,是与“思”紧密结合下的“学”。这里的“学”,不是一味的奴从,是建立在自己思考基础上的“学”;这里的“思”,不是闭门造车的主观臆想,是建立在不断学习与实践基础上的“思”。我们看孔子的一生,他不仅是学的典范,而且大力兴办学校,积极投身教育,也是最早的、最伟大的教育家。

     

当然,宥于历史的局限,孔子的德治思想还有一些不很完善的地方,特别是随着时代的的不断发展,孔子德治思想中还存在着很多与现实不太适应的东西,甚至是糟粕的东西。然而,如果剔除其与时代不相适应的内容,剔除其糟粕部分,与时俱进,继承并发扬其德治思想之精义,并将之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有机结合起来,必将会焕发其青春,并对社会主义条件下的新德治思想的建构起到巨大的借鉴作用,对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大有裨益。



[1] 古棣,戚文,周英.孔子批判下[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556.

[1]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145.

[1]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175.

[1] 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0,13.

[2] 古棣,戚文,周英.孔子批判下[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69.

[1]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162-163.

[2] 钱逊.先秦儒学[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1,21.

[1] 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0,16.

[2] 钱逊.先秦儒学[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1,21.

[1] 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0,167.

[2] 柳诒徵.中国文化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266.

[3] 古棣,戚文,周英.孔子批判下[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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