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偃镇位于新野城南13公里,黄河故道上的土地全部是沙质土壤,贫瘠的土地不能给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什么恩惠,一年四季靠天吃饭,村民们除了种地的微薄收入外没有其它的活钱。鲍湾村和冀湾村是耍猴人积聚的主要村落,村民们除了收秋和种麦的时候回来在家里忙呼农活外,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带着猴子四处卖艺*,有些老的耍猴艺人还到过香港、台湾地区和越南,缅甸等国。在江湖上你只要见到耍猴人他多半就是新野的。至于村子里什么时候有了猴子谁也说不清,据新野县口头传说,猴子在新野和人至少共同生活了六百多年。猴子在主人家长大,就像家里的一口“人”。早先的艺人不管多远的路程都是靠两只脚,有谁知道有多少艺人带着猴子离开家乡就再也没能回来。
这是老套的猴戏班子行头,这种扁担挑戏箱的猴戏行头,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猴妈妈患肺炎,主人拿出仅有的一点现金请来医生,给猴子注射青霉素。可惜。几天后,猴子妈妈还是死了。失去母亲的小猴子得到了另一个妈妈无微不至的关照。嗷嗷待哺的小猴子终于吃上了奶。
经过长时间的接触猴戏艺人完全接纳了我,杨林贵容许我跟随他们一同去成都。出门前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他在家里的财神像前敬上三拄香,乞求神仙保佑他们一路顺利,人猴平安.这次和他搭档外出的还有他的弟弟以及村里其他的三位耍猴艺人。下午4时赶到了湖北境内的襄樊列车编组站.由于那时天色还亮扒车的时候容易被站上的警察发现,他们只好在边组站外等候了一个多小时,.趁这个时候他们将带来的20斤塑料壶灌上了自来水,加上在家里蒸好的馒头就是今后几天在火车上的充饥食物。
襄樊列车编组站外,艺人们在等天黑。画面中可以看到他们为了扒车方便,已经不用老式的戏箱而改用化肥袋子改装的背囊。
夜深了。耍猴艺人悄悄潜入襄樊编组站。由于每年这个时节扒车外出的耍猴艺人较多,车站也加强了巡护。他们也是为了这些扒车人的生命安全。我握着相机一直不敢拍摄,旁边的车道轰隆隆过来一列火车,在火车的掩护下我匆匆地摁下快门,紧跟着耍猴艺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车站深处摸去。看到一台电力机车滑入一列编组好的列车前,老杨看了看说“这台车就是往西的,赶紧上”。于是我便和他们一行快步朝列车奔去,走到车头前老杨看了看车头上的编号便和其他几位同伴分别爬上各自要去的列车上。
第二天中午车到陕西安康编组站,到站的货物列车大都要重新编组。老杨们怕被铁路公安抓住,躲在车厢里不敢露头,下午将近六点多的时候列车终于开动了。这是他们第17年走江湖第二十次过安康车站。年年都会被抓住,今年还是第一次没有被抓,老杨认为这是我的安排。车在没完没了的山洞中穿行。轰隆隆的巨响使我有些耳鸣。强烈的冷风和山洞里的粉尘刺激着,不断打着猛烈地喷嚏,可是我听不到我自己的喷嚏声。
列车冲出一个长达数公里地山洞。远远的,我看着那一点点的亮光慢慢变大,猛地向我身后扑去。
经过一夜的山洞穿行,次日上午列车进入四川的广元车站.老杨说要在这里下车找一个地方做点饭吃,吃饱肚子再扒车到最后到目的地成都,于是大家收拾被褥准备下车。等列车停稳后老杨的儿子杨松想看一看站上有没有保安,哪知刚刚一探出头来便被站上的保安发现,一个年纪不大的保安赶了过来,大声的吆喝他们下车:“统统的到公安室去”。由于我先下的车,保安就大声的叫他们的同事过来帮忙抓我,我赶紧的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和铁路部门给我开具的证明信函。老杨倒是很精明,看到我和保安进行交涉,拉着猴子就往车站外走,等我和保安们交涉完的时候他们都快跑出编组站。

在编组站外老杨他们各自分工,向周围民房的主人借来几块砖头架起炉灶,其他几个人在一些角落拾来柴火,又在好心人的家里接了一些水开始做饭,今天这顿饭就是清水煮挂面。他们的吸引了附近的人都过来看稀罕。有个带着孩子的人则乘机教育起自己的孩子来:“娃崽你看一看,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就要和他们一样跑江湖的来”。

中午12点多.老杨他们吃完饭,将火灭掉,又将借来的砖头给房主放到原处,这才收拾行李准备再次扒车往成都,由于车站上保安看守的紧,发出的两趟列车都无法上,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只好出面去和保安套近乎。保安们默默不语,又一辆机车驶入编组站,保安们不约而同地向车尾走去,这时老杨他们和我乘机再次扒上了开往成都的列车。列车开动后我向远处的保安挥了挥手,老杨则拱手作揖。从内心里讲,我是很感谢这些在广元车站上执勤的保安,他们的尽责令我敬重,他们的宽容更令我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