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站在财经学院站台上
BRT把路灯、交警、集美镇一下子都运走了
我发现身后的站牌
也有了崩塌的声响
好像也发自我的体内

而先前我是走来的
步子十分缓慢
环卫工人断断续续地扫着沿路断开的路面
几个大学生在龙舟池畔
像三角梅悄悄抖落的一地血色

流星也从头顶掠过
我和南熏楼一起迅速地溃败
一些人从镜框里脱落
从雕像里挣脱
又回到我身边大口呼吸
 
其实我只是假想停在了那个站台
一连贯的灰尘就漫上了肺
眼眶布满枝桠
在四十岁的早晨有停的念头是危险的
身上煽动着十万吨的翅膀
一大半岌岌可危的江山
                    2011-1-7

 放

看吧，房子陆续落进了风
牌坊被丝丝缕缕地撕扯
银杏树叶金黄地凋落
正卷入依稀
 
那件挂在阳台上的衣裳
风进入体内
手才扬起
袖子才绵延进夜深
镶闪烁的星子
 
而井水正在干涸
枯叶凋落了几片
即刻点燃虚拟的火
满天的云彩将影子都兜紧了
不嗑落一粒瓜子
 
唉，是酒把自己放高
系着芬芳的线
平日里拾掇的那些念头、彷徨和苦闷
突然发酵
开始推搡厮咬
发霉的那些边边角角
攀着庞大的轻
 
自己才是最大的声响啊
身体就是土地
才是一掷十万里
不再回来的飘
2011-1-4

福州，2°

福州，2°，我牵着2010年最后的4只小狗
即将的燃烧或遗弃的光亮还在它们的体内
此刻，它们静静的趴在我的脚下
吐着热气腾腾的舌头
 
对于今年那么多庞大的事件和情怀
它们只是对空长吠
即使它们能一齐出发
如一齐射出的4只响箭
叼回的也只是灰烬
射中的也只有烟
而我未了的心事正堆积如山
它们只是山下的4片落叶
 
我开始编排它们的阵形了
把4字编出4种写法
更换出4种偏旁
以4种全新的姿势开始摆放
构架出一种沸腾的形状：
4只小狗一齐将体内的光亮吐出呢
会不会像4片烧着了落叶
山因此熊熊燃烧
在4只小狗的狂追中丢盔卸甲
大卸四块
一顿饱餐之后
我听见了一系列炮仗一般的嗝
 
福州，2°，我牵着2010年最后的4只小狗
站在琴亭路口
红灯才灭
我突然感觉到耳畔冷风大作
山呼海啸
4只小狗拉着我、整条琴亭路、整座榕城
开始狂奔
我们即将滑入黎明
 
                  2010-12-27
字

一只乌鸦躺在地里
天空里突然滴落的一块墨汁
上下结构歪斜潦草
像是一个刚造出来字
 
这个字是从它小小的胸腔刺出来的
是一行诗的开头
或者高潮前的那个关键字
我确定整部诗剧一定就在它的肋骨下面
覆盖着逐渐褪色的体温
 
锣还没来得及交给鼓手呢
主角的脸上的妆还没干
那些被风吹散的配角还未聚齐
音符在旋律里参差挂着
摇摇欲坠
 
谁听得见它着地时的那一声迸裂
飞翔全部挤进一个字的凄厉
                2010-12-7
华晓春文字博客http://blog.sina.com.cn/huaxc40